紫微宮。

“君上，剛從九燭國返回的情報。”

“放著吧。”

天佐放下資料，就退出去了。

門外，他和天佑低聲討論起來：“天佑，你覺得君上派我們去九燭國查他們的王後做什麽？”

“你還記得上回君上受傷回來一事嗎？”

“自然是記得。莫非，君上和王妃是從九燭國回來？”

天佑不作聲，默默點了點頭。

正當兩人還在竊竊私語之時，書房內北辰的聲音傳來：“天佐，天佑，進來。”

看來君上已經閱覽完他們呈上去的報告了。

“北辰，我也要聽。”

“不好好歇著，起來做什麽？”北辰對這不聽話的丫頭也是無奈至極了，好不容易哄去午睡，怎麽一聽見動靜，又從裏屋跑出來了，早知道就應該去中殿查問此事。

“我要加快速度練功，趕緊恢覆嘛，怎麽能偷懶歇著呢？”

“那你還不趕緊練功去？”

“不嘛，九燭國的事情我才是當事人，你怎麽能不讓我聽？”

天佐和天佑推門進來，不偏不倚就撞見王妃正挽著君上的手臂撒嬌，進也不是，退也不是。

“楞在門口做什麽？”

“是，君上。”

“本君看你們的材料中提起，九燭國的王後並非自然病逝？”

“正是，君上。”天佐應聲道，詳細解釋起來，“我混入宮中，打聽到的消息確是如此。”

“詳細一些。”

“九燭國的國王和王後都是他們境內出了名的頂級魔法師，享有的聲譽跟君上你和王妃在紫微垣境內的程度差不多。”

北辰蹙眉，洛雪先開了口，發出了疑問：“如果王後並非尋常人，怎麽會輕易病逝？”

北辰斜睨了她一眼，毫不留情地奚落了她一句：“那你會輕易受傷？還不老實點調養。”

“那我不是已經在乖乖喝藥了嘛。”

天佐和天佑見狀，彼此無聲的交換了一下眼神，君上和王妃又開始鬥嘴了，他們到底是接著說，還是不接著說好？

“你呀。”北辰無奈地戳了戳她的腦袋，轉念吩咐道，“繼續說。”

“王後出事前，聽聞在和國王修煉一種極致的幻術，不知道是否是走火入魔而至死。”

“可有可靠證據？”

“九燭國這幾百年來，一直在四處招募精通幻術的魔法師，他們組建了一支精英宮廷法師團隊，平日裏皆由國王和王後親自指導，至於用意…請君上恕罪，屬下暫未查明。”

“無妨。”北辰修長的指節輕扣著桌面，推斷道，“本君與燭幽打過照面，從他的言談舉止間基本可以判斷，此人野心不小。如今九燭國版圖如此廣闊，天佑，派人去查查他們的擴張歷史。”

“是，君上。”

這是打主意打到紫微垣頭上來了？

所謂的想請洛雪去救他病逝的王後，那些以愛之名，冠冕堂皇的言辭，恐怕皆是幌子罷了，真正想要他的王後起死回生的目的，只怕是缺少這個左臂右膀，他難以成事了。

北辰想起那日在九燭宮他淩厲的神色，犀利的言辭，哪裏是求人幫忙的態度，根本就是強取豪奪，甚至不惜出手傷人，莫非…他是看中洛雪的特殊能力，覺得如果能控制洛雪，不要王後起死回生也罷。

否則，他明知有求於洛雪，還出手傷她，豈不是斷了自己的後路？

北辰越想越覺得這個推斷合理，此前他想不明白，明明洛雪已經將利弊解釋得如此透徹，為何他還如此執迷不悟，絲毫不像一個能統領大局之人所為。

起初他還以為他真當是為愛所困，畢竟換位思考一番，如果是他，洛洛但凡有任何閃失，他也會做出失去理智之舉。但此刻想來，似乎這樣就解釋得通了。

“北辰，如此看來，你說…帕拉會出現在九燭宮，是巧合，還是…”

“本君暫且也分不清她是敵是友，尤其是那日她為我們指了明路之後，本君更加猜不透了。”

“你覺得她是真心悔過，還是…這是一個圈套？”

“防人之心不可無，洛洛，帕拉的意圖還有待考究，往後的時日中，恐怕我們和她還會碰面的。”

“我知道。如果說她是九燭宮精心培養的幻術團隊的成員之一，只怕…”

經洛雪一提醒，北辰倒是好奇起來了：“帕拉會幻術？”

“幻化就是幻術的一種啊，靈羽族的特性不是？北辰等我再好些，你想看什麽，我變給你看。”

“又想變成雪狐來勾引本君？”

這千百年前的梗，他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？

“怎麽能叫勾引呢！我那明明是情勢所迫好麽？”

“情勢所迫，所以給本君下迷藥？”

……

天佐和天佑想開溜了，雖然極其好奇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麽，但要他們如此近距離地看君上和王妃打情罵俏，總覺得不太合適，只能默默低下頭去，假裝什麽都沒聽到。

九燭宮。

“帕拉，你可知本王今日召你前來，可謂何事？”

帕拉規規矩矩地向燭幽行了個禮，回答道：“請陛下恕罪，莫非是我怠慢了小公主？還是我教導太嚴厲了些？”

“與小公主無關。”

帕拉一怔，猛然覺得背後一涼，該不會是他查到那日放走紫微和洛雪的人就是她了吧？

“還請陛下明示。”

“堂堂昔日女君，在本王這俯首稱臣，豈不是委屈了些？”

“陛下…說笑了。”帕拉的手心緊了緊，他怎麽會知道的？他調查她。可她進宮也幾百年了，燭幽怎麽會突然調查她，難道他已經對她和洛雪的關系生疑了？

燭幽不輕不重地說出了一個令她久違了的稱呼：“帕拉女神。”

帕拉沈默。

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，盡管她的蝕心之痛已經治愈，但想起那些不堪回首的歲月時，心底仍會隱隱作痛。

“不是麽？雖說帕拉域與本王這九燭國無法比擬，但好歹，你也是應當與本王平起平坐的。你難道就沒想過，拿回屬於你的王位麽？”燭幽循循善誘著，想要勸她動心。

“陛下在說什麽，我聽不懂。”在帕拉宮禁足的那些時光裏，這些身外之物，她早就看開了，她早已不是當年的那個帕拉了，王權於她而言，不過是一個空殼罷了。

“哦？那你和洛雪是什麽關系？”

“如果陛下一定要問，那恐怕只有前後任帕拉域女君的關系了。”

“這樣，可惜你們同屬於靈羽族，還生得如此相像，不如本王幫你們查一查，說不定還能認個親？”

“謝過陛下好意，我不需要這樣的姐妹。”帕拉心裏盤算著，這燭幽，究竟是真不知道她和洛雪的關系，還是有意試探？

“也是，這樣篡位謀權的姐妹還真不值得。”

帕拉不語。

“不過，聽聞洛雪具有掌握時間的特殊能力，那麽，你呢？在調查你之前，本王似乎低估了你的實力，把你安排給小公主當老師，似乎太屈才了些。”

“陛下過獎了，我自知才疏學淺，您太擡舉我了。”

她明明只是想在這個遠離紫微垣的國度裏，和清氤平平靜靜地安度餘生罷了，而眼下看來，她又將攪進九燭國和紫微垣的局中去了。真是孽緣。

“呵，是嗎？”

燭幽冷笑一聲，猝不及防，就向帕拉使出了咒語，帕拉下意識地就進行了自衛，當她明白過來燭幽是在試探她的功力時，為時已晚，她雖不敵紫微與洛雪，但好歹也已是上萬年的精進修為，方才燭幽一試便知，她已經瞞不住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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